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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猴子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支撑他走到这里的贪欲被彻底压垮。>
和虔诚根本不沾边的猴子一边呕吐,一边拼命划礼:“救我!救救我!”>
“别他妈捅人!”连长拔河似的抓着一杆骑枪与蛮人角力,大吼:“杀马!捅他们的马!”>
从栅栏上方伸出另一柄弯刀,朝着连长挥下。>
猴子的连长好像是忘记了还可以闪躲,他就这样死死地握着枪杆,眼睁睁看着刀刃落在他僵硬的身体上,将他的左肩剁掉一半。>
刀卡在骨头里,猴子的连长踉跄着倒地,惊慌的民兵七手八脚将他拖向后方。>
猴子的连长犹在凄厉大喊:“捅他们的马!”>
两道栅栏中间,那特尔敦悍将已经换上另一匹马。他也在声嘶力竭地下令:“[赫德语]拔栅栏!拔掉栅栏!”>
然而除了身旁的几个亲信,几乎没有部众回应他。>
当战斗进入极度血腥和无序的状态,身处其中的人类往往会反反复复做同一件事,简直像着了魔一样。>
放箭的人会不停地放箭、放箭、放箭……>
劈砍的人会不停地劈砍、劈砍、劈砍……>
戳刺的人会不停地戳刺、戳刺、戳刺……>
因为重复做一件事能够给人带来安全感。>
当人面临终极的威胁只剩下本能时,哪怕再微弱的安全感也像上瘾一样令人无法摆脱。>
这就是所谓的“杀红了眼”。>
人们不会因为杀戮而“红眼”,他们是太害怕了以至于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重复杀戮动作的反射动作。>
……>
左翼第一条战线距离彻底崩溃只差一步,但是特尔敦骑兵的势头也被迟滞。>
从始至终,温特斯都没有给两翼下达任何命令。>
这不是使用[扩音术]就能如臂使指掌控的连级战斗,上万人的军队已经完全展开,通讯难度随着战场范围扩大而陡增。>
任何超过两句话的命令如果没有提前预置信号,就只能靠人力传递。>
即便能够高效通讯,未经训练的民兵也没有能力执行复杂的战术机动。>
温特斯没有命令给两翼部队,因为两翼的任务早已提前下达:>
“坚守”>
舍弃机动性,舍弃进攻能力,用堑壕和拒马把自己包围起来,摆出铁桶般的阵势,打最残忍的消耗战。>
烤火者可能选择围而不攻,分兵断绝温特斯的粮道;也可能选择同温特斯正面对决。>
无论烤火者如何选择,温特斯都有相应的预案。>
但一次真正的决战才是温特斯想要的——恐怕也是烤火者想要的。>
在帝国语中,[会战]一词派生于[屠杀],仅此一点就足以说明主力会战的性质。>
它是最残忍地解决方法,也是最直截了当的解决方法。>
这场不知道该算作战争还是战役的[铁峰郡-特尔敦之战]已经带来太多的折磨。>
双方内心深处都渴望着痛痛快快、真刀真枪地彻底了结一切。>
……>
左翼,第一条战线。>
虽然特尔敦部在大荒原之战损失惨重,但是烤火者真正的家底——汗帐宿卫之凶悍,仍旧远非铁峰郡此前见过的任何蛮人能比。>
身披重甲的骑兵一连拔掉七道栅栏,在两条壕沟之间的狭窄战区轮番往复冲杀,铁峰郡的民兵几乎是在失去工事掩护的瞬间就会陷入溃败。>
左翼的前排战线仅剩最西侧的营和最东侧的半个营还勉强凭借工事坚守。>
甲士冲阵的时候,负责掩护的无甲骑手也在源源不断涌入壕沟。>
不知不觉,两条壕沟之间的地带变得越来越拥挤。>
腰佩箭筒、头戴金盔的宿卫首领勒住战马,一把扯掉汗淋淋的头盔,喘着粗气环顾战况:>
往东打、往西打,都很顺利;可是南边的下一道壕沟却迟迟夺不下来。>
而且这些壕沟就像细口瓶——进得轻松,出不去;>
战鼓还在轰响,宿卫首领愈发不安,疾驰叱骂:“[赫德语]莫要再进了!往南去!去打第二条壕沟!往西去!绕到两腿人后背!莫要再进了!”>
……>
左翼,第二条战线。>
猴子所在的营,战斗也已经进入白热化。>
那特尔敦悍将又是鞭打、又是生拉硬拽,将还活着的甲士接连带走。>
猴子本以为仗打赢了,但是很快,蛮人带着套索返回。>
特尔敦甲士得到有效的指挥,他们将绳索固定在马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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